千秋怅望一状元 K?x,T8<aW
2015-07-01 15:54:06 ge3sU5i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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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潘大林 \h<BDk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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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《当代广西》2015年第6期 Is<"O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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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南大鹏状元庙里状元像尽管简陋拙朴,却寄托着乡亲们对梁嵩的崇敬和思念。 作者供图 Fh7'[>on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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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们出于对故土的热爱,都会说自己家乡人杰地灵,人才辈出。 f},oj4P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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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与那孕育了中国传统主流文化的中原大地相比,岭南能进入中国历史记载中的英雄豪杰或者骚人墨客,确实不多。原因在于岭南属于后发展地区,离国家的行政中心太过于遥远,在科举取士的年代里,要成就一番功名,首先就是读书不易,然后是考试不易,再后是当官不易,最后是做事不易。 VvbF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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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因为不易,五代十国南汉时期的梁嵩中了一回状元,就足以令他名垂千古。梁嵩的老家在今平南县大鹏镇,当时中原战乱,南汉小朝廷偏安一方,政治制度一依唐制。南汉的刘氏皇帝是中国历史上仅有的商人家庭出身的皇帝,尽管所辖地域主要局限于两广,但他眼界比较开阔,大力推行与历代王朝重农抑商政策不同的商农并举措施,因而经济繁荣、富甲天下。刘氏王朝同时留用了许多因中原战乱而避祸岭南的文人官吏,也沿用了诸如科贡取士等唐朝行之有效的政策。 '&O/g<Z}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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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元925 年(南汉白龙元年),梁嵩参加殿试,以一首《荔枝》诗一举夺魁: vY|^/[x#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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露湿胭脂照眼明,红袍千裹画难成。 <3PL@or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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佳人胜尽盘中味,天意偏教岭外生。 Q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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橘柚远惭登贡籍,盐梅应合共和羹。 _#e&t"@G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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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门若有栽培地,须占人间第一名。这首诗名曰咏荔枝,实乃梁嵩自况,写荔枝虽然生于僻远之地,但它实在是果中珍品,只要有人识货,把它拔为果中魁首也在情理之中。诗写得不卑不亢,既内敛着机锋,又张扬了个性,于是他被拔为殿试第一,获任命为翰林院学士。 aj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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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照“学而优则仕”的中国传统,高中状元之后的梁嵩,一条铺满鲜花的人生道路已展现在面前,“黄金屋、颜如玉”的个人利益已是唾手可得。当时南汉的皇帝以《易经》“飞龙在天”之意为自己生造了一个龑字为名,史书称他“聪悟而苛酷,为刀锯、支解、刳剔之刑,每视杀人,则不胜其喜”。杀人到了不胜自喜的地步,可见此人嗜血的屠夫本性。 6Z?j AXGS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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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无缚鸡之力却又充满着方刚血性的读书人梁嵩,当然会不满于当朝者的酷虐无道,中了状元不久便上表皇上,请求辞官归家侍母,还代母作了《倚门望子赋》呈给刘龑,赋里写尽了家乡老母对远行游子的念想。 iJFs0?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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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龑大度地答应了梁嵩,还赠给他不少金银布帛。梁嵩辞而不受,只请免去本州一年的赋税,宁愿弃一己之私而让利于那些边远山区里生计艰难的父老乡亲。或许是为梁嵩的高风亮节所动,残暴的刘龑在这件事上变得很是宽容,慨然允诺。梁嵩遂从南汉京城广州骑着一匹白马赶路回家。凉风阵阵,蹄声得得,他顾不上观赏沿途风光,顾不得沿途官府的挽留,顾不得山长水远,一心想着卧病在床的母亲,只盼望早日回到母亲身边,亲手侍奉汤药。 -u!qrJ*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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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天,他回到平南、藤县交界的东濠河,已经快到家门口了,适遇河水暴涨,拦住去路。他不假思索就策马渡河,没想连人带马淹没进了滔滔翻滚的洪水之中。江水滔滔,带走了桂东南载入中国史册的唯一状元郎,也带走了本来还可以留存下来的更多诗文佳作,留下的只是一个让后人唏嘘不已的凄婉故事,一段让人心痛再三、扼腕长叹的遗憾。 [36,e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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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人为了纪念这位孝亲爱民、深具悲悯情怀的状元郎,就把东濠河改为白马河(也叫状元河),还建起了一座状元庙来奉祀他。今天的状元庙是一个逼仄的小庙,坐落在进入大鹏山区的公路边。庙里,状元郎穿着一袭大红袍,手持笏板端坐殿中。 " }gVAAvc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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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实话,这雕像的工艺太差,使他看来既不像是大富大贵之人,也不像是贫寒之士,但大概这正合他的身份。他原本就只是山乡间的一个读书人,既有着山民的质朴粗放,也有着读书人的秀气内敛;在家的时候,应该是一手拿着书本,一手拿着放牛鞭,甚至顽皮地倒骑在牛背上;高兴时背几句子曰诗云,激动时发几声长啸,身边落霞与孤鹜齐飞,秋水共长天一色。这样的人,尽管读书聪明透顶,却不适合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上混,硬混下去,要么是腐败官场污染了他,要么是黑恶浊流吞没了他。 _STB$c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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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相比,山野才是他最本真、最适合的归宿。也许正因如此,他永远地活在了父老乡亲的心里。清代乾隆年间的桂平诗人潘鲲的诗作《梁状元祠》,深情地缅怀了梁嵩的高风亮节和不幸遭遇: UnDgu4#R`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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状元祠庙枕江隈,杰阁临风面面开。 5y2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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边徼有灵能毓秀,伪刘无道况怜才。 iyZZ}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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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枝句好宜高座,阆石书残只旧台。 {MAQ/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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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亦门闾愁倚望,欲将文赋乞邹枚。 cR-~)Uyr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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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作者系中国作协会员,一级作家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