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具证悟实相慧,纵修出离菩提心,
亦不能断三有根,故当勤证缘起法。
如果不具有证悟实相的智慧,纵然修持出离心和菩提心,也不能断除三有之根,因此应当精勤通达缘起法。
前三句说明不具无二慧的过患,第四句教诫要精勤通达缘起。缘起与空性无别,通达空性也可以说为通达缘起,因此最后教诫要通达缘起。
“不具证悟实相慧”,假如不具有证悟实相的智慧。“实相”是诸法实相,即真实义,万法的真实体性,一般而言就是离戏大空性或现空无别双融。“证悟实相慧”是证知实相的智慧,即无二慧,证见无二的智慧。“无二”指代实相,实相是现空无别,称为“无二”,或者说能所二取的法体性空、不可得,也可以这样理解。
不具证悟实相的智慧,“纵修出离菩提心,亦不能断三有根”,学人纵然勤修出离心和菩提心,也不能断除三有之根。“三有根”指生死的根本。生死根本是我执,有我执就会起贪嗔慢嫉等烦恼,由烦恼推动会造集善不善等有漏业,以业力会感召受生于生死,这样就有了生死轮回。因此生死根本在我执,这就是“三有根”。
假如不具有证悟实相的智慧,纵然勤修出离心和菩提心到量,也无法断除三有根本。不断三有根本,必然还要受生于生死轮回中,不得解脱。为什么不具无二慧必然有这个结果?必须详尽思维来生定解。我执的行相是执自相续五蕴为我的心,要断除这种心,必须见五蕴上空无有我,要见此点必须具足无二慧。其余种种善法再如何修,由于都不能让自心直接明见本来无我,都无从断除我执。其余修法这里举了前两个要点来说,纵然出离心和菩提心修得再纯熟,也不能断除我执。当然,修菩提心可以对治我爱执,对自我的爱执减少,但丝毫不能斩断我执。因为菩提心可以在有我的状态下修,见到众生都是“我”的母亲,对“我”有大恩,他们现在很痛苦,所以“我”要去救护,为了救护他“我”要成佛,等等。而且修的同时不可能斩断我执,菩提心可以与我执并驾齐驱,起不到斩断的作用。出离心也是这样,所以这两个关要都不能断除我执,因为与我执行相不相违。
因此如果没有无二慧,心中不见本来无我,就无法断除我执。法执更是无法断,没有证见诸法性空,还是像以往那般牢执诸法实有,无法断除法执。这样二种生死的根本,都无法断除。(这是扩展理解。)
相反假如具足无二慧,证见本来无我、诸法性空,以这种智慧就能直接对治我执、法执。我执、法执是执我、法实有,无二慧是见我、法等不可得,所见与我执行相相违,就能对治掉我执。
行相相违的二法生起后谁会对治谁,要看谁真实、谁虚妄。好比光明和黑暗行相相违,二者相遇时是黑暗制伏光明,还是光明遣除黑暗?要看谁是真实之法。我们知道光明是真实之法,黑暗存在的时候,光明一旦现起就会遣除黑暗。证实相的智慧与不见实相而生起的倒执——我执相较,我执是颠倒心,证实相慧是无倒心。我们的心本来有明分,能见真实义,无倒见真实义的智慧显然就如同光明一般,是无倒心。而认为有我是错执,是颠倒心,如同黑暗一般。二者相遇时,显然如光明般的证实相慧会制伏如黑暗般的我执,所以证实相慧能断除我执。法执与此类似。
“故当勤证缘起法”,教诫要精勤通达缘起法。“勤”是精勤,“证”是证知、通达,“缘起法”是从缘起分来说。明明是要通达空性,这里为什么说缘起呢?其中有大关要。诸法实相是现空无别双融不可思议的境界,因此显现与空性在真实中本来无别。既然无别,空性实际就是缘起,缘起就是空性。缘起是就世俗显现而言,空性是就胜义体性而言。世俗和胜义,或者说缘起和空性,是无别双融的。既然无别,空性可以说为缘起,缘起也可以说成空性,二者就如一法上的两个反体一般。以“缘起”一词就显明了现空无别的真实义。宗大师也造过《缘起赞》,赞叹释迦佛宣说缘起法。以缘起显明万法性空,缘起性空双融不离,赞叹佛说缘起法实际是赞佛宣说空性。
为什么要精勤通达缘起法呢?这是由上面的过患思维而来。观察到假如不通达缘起性空的真谛,具有证实相慧的话,纵然勤修出离菩提心也无从断除三有之根,会一直沉溺在生死轮回中不得解脱,无法趣入出世间道。因此要精勤通达缘起法,或者通达空性,或者通达现空无别的真谛。
关于此意要深入观察。学道最根本处是要通达实相,以此才能超出世间;假如不通达实相,其余善法再如何修也无法超出世间。出世间道的根本在证实相慧,因此要重视“无二慧”。现今学人根机陋劣,诸善知识在引导时,都就当前能相应的法做重点强调。比如强调出离心,因为现在都耽著世间圆满,没有真实的出离意乐,所以最初就强调出离心,广讲四共前行等法义。也有善知识重视菩提心,在大乘道入门上做重点强调。这些都是契合我等所化根机而作的引导。我们根机陋劣,善知识们才这样引导强调。但我们在道的整体要点上要有圆满认知,不能因为善知识们强调先前要点,就误以为修道只需出离心、菩提心,不重视空性慧,这是产生了误解。
对修道而言,出离心和菩提心只是前行,以出离及为利众生求菩提的意乐能将心引入大乘道中。对整个大乘道内涵而言,二种心只是意乐,真正大乘道的修持还没说。具有前行后,如何达成现证菩提、救护众生呢?必须具足无二慧,修空性获得证悟。这是修行人必须明了的关要,假如只有出离心、菩提心,不修无二慧,永远不可能获得证悟、获得三乘菩提,永远只能停留在愿望上,虽然它很伟大,否弃一切现世圆满,不为自利,为利一切众生求证菩提,但永远只是愿望,不可能达成,因为不具无二慧的缘故。前面都是基础,真正成办所求必须靠无二慧。因此在众多教言中对无二慧都做了种种赞叹。比如在般若法教中会讲:般若是六度中的主要者,其余五度要得般若摄持才能往趣一切智位。其余五度就如盲人,没有般若摄持不会趣向菩提果,唯有得般若摄持才能趣向菩提果。由此看出般若至关重要。
从修道的所断上很容易引发定解,宗大师就是从此点上引导我们思维。修行就是要断二障获得解脱,小乘要断烦恼障,获得暂时解脱;大乘要圆断二障,获得究竟解脱。不论何种法道都要断障,而要断障必须断执。烦恼障的根本是人我执,所知障根本在法我执,要断二我执,必须有无二慧或证实相慧,明见所执的我、法不可得,由此认为有我、法的心就会止息,即二我执会止息,这样由二我执发起的二障就得以断除,获得解脱。
要如是思维在内心确认我必须通达空性,生起无二慧。由于空性与缘起无别,因此通达空性就要通达缘起法,此处说为“当勤证缘起法”。
关于无二慧,极重要的是要通达空正见,要广学般若法教,尤其是中观教典。中观教典抉择空性,让我们生起无二慧,所以不可轻忽。现今在家道友没有太多学法时间,广学众多教典不太现实,但其中特别重要的关要教典不得不学,比如中观方面的扼要教典,不学则三主要道第三无二慧上就是空白。不说修持,如果连理解认知上都是空白的话,内心对修行的路必然迷茫,心中有很多不确定、彷徨等,会严重障碍修行和对修行的认知。所以在家学人也应选择精要的中观教典,闻思抉择、了解串习,这非常重要!有人说:我要往生净土,就不管无二慧了!对年龄较大来不及的道友,可以一心念佛。其余学人在有因缘时,还是应当尽力了解串习空性,这样一方面对往生后的所修、所证,在现生中就有充足了解,另一方面也会增上往生品位。(这不是说必须,了解绝对有好处,如果实在不愿意了解,只要以清净心摄持,不是舍法心态也可以。)
总之,要从内心确认我必须要生起无二慧!修学通途法门的学人不必谈,净土法门学人也必须确认这点。上等者现生就生起,中等往生净土后生起,反正早晚要生起来,不然无从获得真正解脱!空正见或无二慧是法道的核心关要,不管以什么方式,必须让它生起来!
恭摘|归乡法师《三主要道论讲记》